第十一章 河神大祭

    回到庭院，小玉已经在里屋歇下了，凌聪似乎心中有事，守在门外，看到岳峰回来，也只是露出勉强的笑容。

    岳峰平淡的示意点头，最初的接触已经完成，他随着二人去楚国都城是肯定的了，到时，他还留下与否，还要看情势发展，最重要的是，经过他的对比之后，发现小玉要远远比凌聪有价值。

    郡主的身份且不提，就说那份凌厉的心智，可是远远强过凌聪这个脑筋紧直的汉子，实力的欠缺在他看来根本不算是大问题，就是现在他也有数种方法可以让这弱质少女在短时间内追上凌聪，甚至还要超过。

    “女人的心都是善变的，这小玉长在王府，欲望岂会向普通女子那般微小？相夫教子，隐匿后宅，真的甘心吗？”

    靠在墙边，岳峰双眼冰冷之余，也带着玩味。

    需要他插手的时机不可太前，也不可太后，在对方心灵最脆弱无助的时候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才能在一个人的心中留下最为深刻的印象。

    他不需要操纵对方，不需要去影响对方，只需要旁敲侧击即可，他只需要在局势恰当的时候轻轻一推，而这，只不过是把对方的本性显露出来，不再虚伪的遮掩，做回真正的自己。

    最为本质的真我，无善无恶，无阴无阳，那种混沌混乱的感觉，他就经历过一次，当然知道，只要触碰到了，从前的一切都会改变。

    那种状态下，是绝对的理智，许许多多可笑的情感都会慢慢消失，变得无足轻重，这样的状态，会用尽一切手段，去追求心中最为本质的向往。

    阴鬼路的第二层有着永世不休的诅咒，蜿蜒诡异的投影，当时可是差点没把他逼疯。

    但也正是在那里，他收获了力量。

    而阴鬼路第三层之后的空间，他便是触碰都不敢，想到有次他透过空间褶皱看到阴鬼路深处那无边的黑暗，无穷大凶猛、混乱的意识之海，哪怕只是想起，他也露出一股莫名惊恐。

    “阴鬼路的意志，不，是祂，想吞了他，想吞了诸天万界，想让虚空混沌全部被黑暗笼罩，黑夜永存世间。”

    阴鬼路以莫大的压力压在他的心上，迫使着他挣扎。

    “逃，逃不掉，哪怕靠着九幽镜不断穿梭虚空，也只是拖延时间罢了。”

    岳峰非常清楚这一点，他这一身力量是从阴鬼路得来的，哪怕经过九幽镜的洗练，但力量本源并没有变，他就像是个灯泡，在黑暗中异常的显眼。

    他无论去到那个世界，都是十分耀眼的时空道标，哪怕他隐居世外，阴鬼路的力量也会跨越维度通过他降临，他落脚过的世界，都会一一被阴鬼路感知到。

    这，是何等的惊悚。

    所以，他只能不断的变强。

    强到可以抵挡阴鬼路对他的吞噬，强到他可以回到阴鬼路，抢夺阴鬼路的力量。

    岳峰双眼底处绿色火焰汹涌，但却十分的冰寒。

    “计划，该提前了......”

    第二天一早，他们三人就告别了村长和相送的村民，沿着官道向沥水城而去。

    那个为他们引路的农夫也在，一脸的憨笑，长久劳作面庞被太阳炙烤的脸呈深黄褐色，自然下的面容额头都有几横皱纹，岳峰骑在马匹上，回头笑了笑。

    所有为他们送行的人都做出同一个口型，这画面的确惊悚。

    随着他们一行不断远去，阳庄再度恢复了平静，甚至有些祥和，农夫照样劳作，孩童照样在田野间嬉戏，一切如常。

    岳峰喃喃道：“都城再见嘛？”

    “嘿，一就是万，万却化一，好一个神念分化大~法，这该就是你的天赋神通吧......”

    沥水城三面环水，河道宽阔，乃是南北相同、东西转换的战略要地，人口不下七十万户，在楚国，乃是十大城池之一。

    他们三人进了沥水城，没有去城主府拜见，而是直接去了码头，入住了客船，除去采办些必备的东西外，几乎就在船上，少于外人接触。

    岳峰只是默然的看着，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这两人不想节外生枝，而他同样不想过多的动用能力去保护这两人，他所谋划的对象已经定在了小玉的身上，便是清平王或是几国国主，他也不想再浪费时间，更改计划。

    “一颗不屈的心，再加上不甘的怨怼、由爱转恨的复杂，命运降临后的绝望，嘿，还真是个绝好的使徒，如果可以，我还真想费力气培养个助手。”

    感觉到岳峰在看她，小玉抬头皓齿微微露出，轻轻一笑，似是打招呼的回应，也似是对自身吸引人的魅力的肯定。

    同时，还会把自己塑造成小女子需要男人臂膀的柔弱展现出来。

    这像是长久熟稔的动作，又像是她需要一颗火热能温暖她的寒冷的心。

    岳峰颔首赞许，他的心中高亢的叫喊着：“看，看吧，人性多么的丑陋，真是复杂的生灵，真是虚伪的面孔。”

    同时，他心中也十分高兴，他选定的人，已经具备了实施他计划初始的素质。

    “哗啦啦，哗啦啦......”

    已经平静了几天，这天夜里，外面传来河水涌动、翻滚的声音，把一船行客全都惊起，近日无有阴雨，又无大风，突然出现异常情形，怎能不让人忧心呢？

    所以不过片刻，客船甲板上几乎站满了人。

    呆呆的立在那里，神情既恐惧又兴奋。

    几息过后，一个人的叫喊划破了静谧的气氛。

    “仙人在做法降妖啊.......”

    “啊，罪过啊，那可是河神啊，保佑了沥水河几百年的河神啊......”

    “......”

    有人兴奋于见到仙人法力神通，有人兴奋于将来有了可以吹嘘的谈资，有人兴奋于这世上真有仙人，他们也想去拜师学艺，未来做个仙人，神通广大，被万人敬仰......

    但常年来往沥水河已经中年以上的客商或是行船的船员大多面目悲苦，他们久历事事，祖祖辈辈都靠着沥水河吃饭的他们，心中信仰被斩，一时间全都为未来担忧起来。

    沥水河神每隔三五年就显露一次神迹，每一次都有大量的鱼虾或是蚌壳、玛瑙从河底浮出水面，沥水河蜿蜒八百里，无数人靠着沥水河神过活，而对方所需的，不过是河流两侧百姓一年一度的三牲祭品，如今河神被仙人斩杀，岂能不忧心他们的未来？

    老百姓，并非没有远见。

    但他们没有足够的力量，所以那些反应过来的人，神情苦涩，心中恼怒，却不敢多言。

    他们不在乎河神是不是异类，他们在乎的是实实在在到手的好处。

    同样，他们不想破坏常久以来形成的规矩---河神大祭。

    一时间场面混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