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感慨
而下人们的厨房也另有别处。 因此这会儿虽然快到饭点了，但厨房里并不忙碌。 因为明天中午才会开始给贵客做饭，贵客待三日左右。 楚碧荷显然之前来过，厨房闲着管收拾打扫的两个妇人见了她都笑着打招呼叫楚姑娘。 楚碧荷也只有在纪青青面前才拉长着脸没给好脸色，这会儿有了外人，笑得那叫一个甜。 嘴里“大娘、大娘”的叫得好不亲热。 心里不情不愿，脸上却带着笑，向她二人介绍了纪青青。 纪青青刚刚看着楚碧荷在亲亲热热的同这两位大娘说话，也没着急，含笑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等着她们寒暄完。 楚碧荷在人前格外的会装、格外的要表现自己多友好，她肯定不可能会将自己晾在一旁的。 那两人仆妇一听这是纪青青，顿时眼睛都亮了，满脸是笑主动打招呼，言语间下意识的带着几分客气。 纪家的庆余包子铺那可是虞老先生题写匾额的，还有玉水虞茶，也是纪家捣鼓出来的，如今卖的多红火呀！ 纪姑娘是纪家的小姐，她们自然客气了。 楚碧荷看的堵心，脸上矜持的笑着，实际上那笑容已经快要挂不住了！暗骂这两个老贱货狗眼看人低！ 下贱！ 自己堆着笑脸对她们巴结着，什么好话都说尽了，结果呢？一看见纪青青就显出这副样子，反倒把自己给晾一边了。 纪青青客客气气的含笑与两位仆妇打了招呼，两位仆妇显得愈加客气了，客气中甚至带着两分她们自己也没有察觉的谦卑。 楚碧荷更是眼中冒火。 纪青青亦暗自感慨，这都是跟赵玄懿去了马场之后所得的经验和感悟。 人人平等这种话在一个等级分明、尊卑分明的社会可不是什么好话。 不但高高在上的主子们对此嗤之以鼻，下人们同样嗤之以鼻。 跟仆役讲什么人人平等的主子，是不配得到仆役的尊敬的，他们只会鄙夷，鄙夷你没有主子该有的威严。 比如眼下也是一样。 若对她们太客气，甚至巴结讨好，她们只会鄙夷你、只会满心的不屑。 相反，只需保持一定距离的客气，她们才会心生敬畏，不敢轻视。 自然，也不能太过倨傲跋扈了，没有人会喜欢倨傲跋扈的人。 楚碧荷满心巴结，便是无形中将自己的身份拉低了，拉到了与她们一样的位置上，试问人家又怎么会拿你当回事？ 况且，楚碧荷自己也不是多好的人家出身，不过是受雇于牛家酒楼的厨子而已，更不会让人高看一眼了。 “多谢楚姑娘领我过来，我还有些事想问问两位大娘，楚姑娘就先回去吧！”纪青青笑着向楚碧荷道。 楚碧荷脸上的笑容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了。 尽管她很想留下来看看纪青青跟这两人说什么，可她又不愿意留下来堵心碍眼，便皮笑肉不笑的道了声“不客气！”强做精神，堆起满脸灿烂的笑容跟两位仆妇告别，转身忿忿去了。 纪青青从怀里摸出两个红包，一人一个给了这两位仆妇，微笑道：“这两天要辛苦两位大娘了，小小心意两位大娘不要嫌弃！” 两仆妇眼睛一亮，笑眯眯的收了去，嘴里少不得更加客气了。 厨房有油水不假，但油水都在管事、采办手里过，她们这种最底层干活的，别说油水了，想要偷吃个鸡腿都很困难，更别说别的进账了。 一年到头苦哈哈，哪里有什么进账？ 对她们底层的仆妇来说，什么都不如真金白银的实惠重要。 纪青青一来就给红包，显然让两人都很有好感。 纪青青也知道她们就是俩打杂的，知道的有限，只简单问了问库房里都有什么食材、做饭的时候灶上有几个人等等，便笑着离开了。 两名仆妇迫不及待打开红包，每人里头是三两银子。 当得她们三个月的月钱，两人更是笑眯了眼，没口子的夸纪姑娘好。 至于那楚姑娘，嘴巴倒是能说会道，可惜就是个铁公鸡，一毛不拔！ 她们哪里知道，楚碧荷也有楚碧荷的难处啊。 她不是没想过撒红包，可也要有银子撒才行啊。 去家里接她的那么多个人，如果给的话多了没有、少了还不如不给呢，那就只能不给了。 那些人没给，总不好单独给这厨房的吧？说起来人家岂不是有意见？ 况且，厨房的人也不少啊，同样也给不过来啊。 于是她只能不给。 她想着虽然没有红包给，但嘴巴甜一点，多笑一点，想来也能让人喜欢的。 她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了！ 纪青青和楚碧荷的饭食，是有人拎了食盒给她们送到房间里单独吃。 说是今晚让她们好好休息就行，明儿一早县令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会过来交代一些事情，并且会让她们准备菜肴。 纪青青接了食盒，又是一个小红包送了出去。 这是县衙，多给点红包，安心。 送饭的婢女又惊又喜，开心得不得了。 送来的菜肴是四菜一汤，碟子很精致小巧，菜的分量不多，有荤有素，但做的味道不错。米饭也是上好的粳米，米粒莹白，散发着阵阵香味。 这县太爷两口子，还挺实在啊。对请来的“厨娘”挺客气友好的嘛。 纪青青却不知，住在她隔壁的楚碧荷，饭菜跟她可一点不一样。 楚碧荷那不过两菜一汤而已，都是随便炒炒的素菜，米饭也很粗糙。 楚碧荷很不满意，这明显就是下人们才吃的饭菜啊，这是把自己当成下人了。 不过这份不满她自然不满说出来的，想着好歹也不比家里的差，也都吃了。 晚饭的时候，纪青青在食盒底部发现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不由心头一跳。 打开一看不觉笑了，眉眼也变得温柔几分。 是赵玄懿的字，他说晚上会来看她，跟她提前打个招呼，省得吓着了她。 于是无聊的纪青青忍不住开始盼着天黑了。 忽然听到敲门声，纪青青忙将纸条收入怀中，过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