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1、他们开始玩别的，玩虚的
“何芳同学还是太过紧张了，不过她发言倒是水平不错。” 观众席上，听完正方一辩手何芳的发言后，王警官绷紧的神经，总算能够松弛一下。 除了发言有点紧张和结巴，其他都还好，感觉状态是有了。 但是现在王警官看顾晨，反而为他捏上一把汗。 你说你一个门外汉跑去凑啥热闹？这人家罗城大学经济学院的内斗，你跑去见义勇为。 说实话，精神上王警官是打心眼里佩服顾晨的勇气，尤其是顾晨的担当。 但也得分时候…… 就拿顾晨决定帮何芳站台时，当时的王警官也感觉热血沸腾的，感觉就应该这样。 可冷静之后，王警官更多的是担心，担心顾晨在赛场上出丑，这毕竟关系到中国警察小组在意国罗城的形象。 要知道，现场多少人都在拍照视频，哪怕你稍微有点失误，也会被大家无限放大在社交网络上。 因此，此时的王警官，比任何时候都要担心。 “老王，别紧张。”身边传来卢薇薇的提醒，道：“顾师弟什么时候让我们失望过？没有吧？” “这倒是。”王警官也并不否认。 “所以我们得相信他呀，不是吗？”卢薇薇继续反问。 王警官犹豫了一下，默默点头：“行吧，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倒霉一起倒霉，要承担后果一起承担，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师兄，卢师姐，我怎么感觉你们有点悲壮的感觉。”一旁的袁莎莎见两人紧张不已，却都假装淡定，相互鼓励。 这就让袁莎莎很不理解了…… 要知道，在袁莎莎看来，顾晨从来都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要知道，稳妥才是顾晨的性格。 可回头一想，或许是自己没心没肺吧，都这时候了，自己竟然没有替顾晨有一丝丝的担忧，反倒觉得顾晨没问题。 卢薇薇右手握住袁莎莎左手，淡淡说道：“我们一起为顾师弟加油。” “嗯！”袁莎莎狠狠点头。 两人瞬间目光如炬，死死盯住面前的顾晨。 而另一边，由于何芳紧张过度，原本的节奏也被打乱。 以至于在一分钟内，还没有将自己所要表达的内容全部阐明。 安德森教授的打断，也让何芳忽然间紧张起来。 她扭头看向顾晨，眼中满是歉意。 顾晨则是默默点头，示意何芳先坐下，静观其变。 台上的安德森教授干咳两声，这才又指着反方席道：“那么接下来，我们有请反方一辩，黄志峰同学。” 黄志峰冷哼一声，直接站起身道：“这个问题，就是一个中国经济要什么样的未来，或是说，她要不要未来的问题。” “如果我们不进行任何努力，那我们现在就已经是制造业立住国了，我们还想有未来的话，那必须是金融立国。” 现场忽然短暂的安静几秒…… 安德森教授见黄志峰不再发言，也是不由一愣：“你的立论结束了？” “结束了，安德森教授，言简意赅。”黄志峰耸耸肩，冷笑着说道：“是你的反应太慢了。” “哈哈哈哈……” 伴随着一阵哄笑声，掌声也立马连成一片。 所有人给黄志峰的“言简意赅”鼓掌支持。 “这家伙也真是太嚣张了。”卢薇薇看不惯黄志峰，也是不由吐槽道：“就这么几句话，就算是开篇立论了？而且还目中无人。” “卢薇薇别酸了，人家那是故意用简单的论述，来抵消何芳的各种资料论述，这可是个狡猾的家伙。”王警官早已看穿一切，不由双手抱胸，静观其变。 要知道，黄志峰在用简短的论述输出火力，以抵消何芳的资料储备。 这看起来很英明…… 辩论赛主要看后半段，如果何芳先将所有弹药都全盘托出，那后半段必然会出现火力不足的状态。 而且黄志峰还可以用自己的所谓“个性”，来赢得对自己有利的气氛烘托。 西方学生最吃这套了…… 台上的安德森教授默默点头，说道：“那好吧，接下来有请正方二辩，来自中国江南市的顾晨顾警官。” “喔噢！” 现场又是一阵掌声加尖叫，不少人都说笑着看着顾晨，手里的相机早已等待多时。 要知道，这才是大家今天所想看到的东西。 一个中国警察，赫然站立在罗城大学经济学院的年度辩论赛现场，这种画风的确诡异，似乎可以说是不可思议。 可是今天他来了，顾晨穿着中国警服来了。 就站在正方辩论席上。 顾晨对着安德森教授微微点头以示致敬，随后看着对面的黄志峰道：“我觉得……听了对方辩友的话，我只看到了金融误国。” “金……金融误国？” 顾晨的言论，立马引起了现场一阵小骚动。 黄志峰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躺靠在自己的座椅上，目光不屑的盯住顾晨。 “没错。”顾晨默默点头，说道：“因为金融不是未来，例如没有实体经济的中国，显然是走不出一个更好的未来。” 顾晨说话不急不躁，环顾现场一周后，又道：“事实上，我们无论从历史上来看，就如十七世纪的荷国，那是它的黄金时代。” “我们都知道，它最早的出发点是造船业，随后的话，他们就开始玩别的，玩虚的。” “随后我们看到英格兰的工业革命，再后来我们看到美利坚。” 现场忽然间安静了下来…… 争论结束了。 嘲笑结束了。 所有人目光如炬，全部聚焦在顾晨身上。 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中国警察，在论述这方面议题时，似乎就是信手捏来。 如果说是一辩手何芳给他提示和辅助，那最起码你得看看资料吧？ 时间点在哪里？你不得仔细看看再说呀？这种数据是最难记住的。 可恰恰相反，所有台上的辩手面前，都放有厚厚的资料，而唯独顾晨的桌前空空如也。 除了放在桌边的一瓶来自中国的农夫山泉矿泉水外，几乎连支笔，连个小纸条都看不到。 可就这样，顾晨说话滔滔不绝，根本就是信手捏来，似乎这些东西在顾晨看来，不过就是脑海里的东西拿出来告诉大家罢了。 就连一旁的正方一辩何芳也看懵了。 毕竟他告诉顾晨的内容根本不是这个，只是一个很简短的论述。 之前还担心顾晨说不好，可现在看来，顾晨压根就没按自己说的去做，而是开始滔滔不绝的发表着自己的认知。 现场一下子成了顾晨的舞台…… 尤其是顾晨刚才的一句“他们开始玩别的，玩虚的”，既幽默又风趣，还真实。 因此刚才何芳的种种顾虑，似乎也打消了不少，感觉顾晨就是神兵天降，是上天派来帮助自己的。 坐在顾晨身边的何芳，看待顾晨的眼神都变了…… “所有人都会认为玩金融，我们就可以玩大的，但是玩了大的，最后谁来玩小的？”顾晨的论述还在继续，反问着现场所有人。 大家一时间语塞，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而紧接着，顾晨又道：“如果所有人，都去虚头巴脑的谈金融的话，我们的国家，很有可能被这群所谓的‘经济学家’们所耽误。”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现场也不知道是哪位观众率先鼓掌，很快，整个现场掌声响成一片。 所有人在沉寂了片刻之后，也都被现场的气氛所带动。 “天呐！这特么是个警察？” “假的吧？怎么感觉说话像个经济学教授？” “这小警察也太帅了吧？就连我一个经济学院的学生都感觉他说话有水平。” “omg，中国警察都这么厉害的吗？做中国警察还要懂经济？他们不是只会抓贼吗？是谁说中国警察除了抓贼啥也不会的？” …… 掌声，热议声不断。 顾晨刚一开口的论述，就让在场不少经济学院的教授和观众震惊在那。 大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特么是一个中国警察该懂的东西？ 现场，不论是学生还是教授，还是邀请过来的校领导，也都被顾晨的一番论述感到惊讶，尤其是顾晨的超强控场能力。 或许，如果这些话是从一名经济学院教授口中，再不济，从一名经济学院的学生口中道出，或许大家都会习以为常。 可关键顾晨只是一名来自中国的警察。 在大多数意国民众的印象中，他们只会对路边小贩下狠手。 虽然他们也分不清警服和城管服，但这不重要，他们只需要看到中国警方，在某些执法领域不专业就对了。 至于其他真相是什么，他们并不关心。 但就是长期在这种对中国警察的偏见文化气氛的烘托下，忽然有一天，一个年轻的中国警察，站在意国罗城大学的经济学院辩论赛现场，用让人难以想象的惊讶论述震惊所有人时。 大家选择沉默了，或者说是有些羞愧。 这跟大家原本想象的剧本不一样啊？ 这怎么能是中国警察？ 这怎么可能是中国警察？ 大家原本是来看中国警察笑话的，怎么感觉是不是拿错了剧本？ 因此大家用掌声来掩饰自己的心虚，感觉有点不敢小瞧这个中国警察了。 “好的，非常感谢正方二辩顾警官。”安德森教授也是被顾晨的论述惊了一下，不过还是打心眼里佩服顾晨。 他转身看向反方辩席，继续说道：“那么接下来，就有请我们的反方二辩马丁同学。” 由于先前大家给顾晨鼓掌过度，以至于安德森教授介绍到马丁时，现场的掌声却是戛然而止。 这一时间让马丁显得极为尴尬。 干咳两声后，马丁并没有站起身，而是直接坐在座位上淡然说道：“制造业这东西，只是我们整体经济结构中间的一部分，它有那么重要吗？” 现场出奇的安静，大家都在静静的聆听。 “其实我觉得，可能我们大家把它想象的更重要了。”马丁向后一靠，继续说道： “我们举个反例吧，就比如这个前苏国时期，其实它就是制造业大国，基本上美利坚能生产的产品，苏国人都有。” “甚至苏国人在某些领域内，还领先于美利坚。” “而且我记得当时苏国还提出过一个口号，但凡是美利坚人能生产的，他们苏国人都能生产出来。” “可结果怎么样呢？几十年后，苏国没了，一个制造业大国没了……” “马丁，干得漂亮！” “喔噢！” 现场也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声。 一时间，各种赞叹和欢呼声此起彼伏。 大家似乎又从马丁这里找到了压制顾晨的办法。 不少意国学生开始敲响小军鼓，给马丁各种气势上声援。 马丁压压双手，示意大家先安静，这才又道：“我刚才说过，一个制造业大国就这么没了。” “但我们再看看美利坚，美利坚的制造业在过去的30年，其实是逐渐在走向衰落的。” 抬起左手，马丁笑道：“美利坚现在没有生产电视机的企业了，那么汽车基本上也快完蛋了。” “它们甚至连这个生产照相机的企业基本也没了。” “但是，美元仍然是全世界最硬的硬通货，美利坚靠的是制造业吗？并不是。” 瞥了眼对面的顾晨，马丁冷笑着说道：“而对于你们中国这样一个大国来讲，制造业挽救不了中国，只有金融，才能带领你们中国走向真正的未来……” “对不起时间到，谢谢，谢谢我们的反方二辩手马丁同学。” 其实马丁的开篇立论是有严重超时的，安德森教授几次想说，可都被领导席的几名校领导给目光制止。 因此安德森教授故意放水…… 可见马丁毫无时间观念，愣是将需要在一分钟内快速表达的开篇立论，用一种装逼的语气慢慢道出。 感觉这样对正方不公平…… 因此安德森教授也是在马丁讲完一段论述后，这才踩着时间点打断道。 可看看时间，足足都快超时30秒，其中还包括他接受现场观众掌声的时间。 “啪啪啪！”现场再次传来一阵热烈的掌声，所有意国学生吹着口哨为马丁加油。 在大家看来，支持马丁和黄志峰就对了。 安德森教授压压手，让现场气氛安静下来，这才又道：“好了，立论结束，现在进入攻辩环节。” 看了眼正方辩席，安德森教授伸手说道：“首先有请正方一辩何芳同学，向反方一辩黄志峰同学提问。” 攥紧着拳头，何芳下意识的看了眼顾晨，这才像获得能量一般站起身，道：“我觉得……金融的首要任务，跟反方一辩手黄志峰同学探讨一下，我认为不是立国而是从良。” “噗哈哈哈哈。” 现场不少人被何芳的突然幽默弄得措手不及，许多人都忍不住憋笑出声。 何芳在努力平复下心情后，这才又道：“我先问一下黄志峰同学，你知不知道中国出现了一个宇宙级银行，很多储户给它起了一个外号叫‘icbc’。” “然后它在福布斯排行榜上，每年以3000多亿rmb的利润，雄踞全球公司利润前列。” “你认为不够立国吗？金融，是立国呢，还是误国？请回答。” 何芳说完赶紧坐下，她的双腿已经在发颤，主要是对面的黄志峰和马丁，看起来都是一副坏坏的模样，眼神中满是蔑视。 这让何芳看起来很不舒服。 “icbc，爱存不存。”黄志峰躬身向前，并没有站立起身，只是扶了扶话筒说道： “虽然很大，可它现在已经不是最大的了，因为你还是了解的不够，因为建行已经超过了它，它们大，不一定强。” 被黄志峰的反击弄得措手不及，顾晨看着身边的何芳，很显然这妹子在资料准备上明显不足。 或许是因为和之前的一辩手王伦在配合上达成默契。 可王伦的车祸，让原本两人之间准备的部署发言被打乱，何芳现在用的就是王伦之前的论述。 因此现在被黄志峰抓住要害进行反击，何芳显得整个人不知所措。 刚想开口反驳，却又被声音明显比自己大很多的黄志峰打断。 “我想告诉你正方一辩手，它们现在赚的钱多，是因为它们金融竞争不激烈造成的，其实它们大而不强。” “说的好。”马丁见黄志峰在气势上更胜一筹，于是抬手鼓掌，带动现场的各种气氛。 而支持反方的观众，也顺势带起一波造势小高.潮，现场欢呼声呐喊声不绝于耳。 “好的大家请安静。”安德森教授在努力维持现场秩序，这才对着黄志峰又道：“请反方一辩手黄志峰同学继续论述。” “好的安德森教授。”黄志峰冷冷一笑，对着何芳又道：“我们说的金融立国，是把金融做强，而不仅仅是做大。” “结……结束了？”见黄志峰不再发言了，有了上次的经验后，安德森教授赶紧追问。 黄志峰躺靠在自己的座椅上，摊开双手表示结束。 “好的，现在有请反方辩手向正方提问。” 安德森教授话音刚落，马丁就迫不及待的讥讽道：“何芳同学，虽然你也经常在社团露脸，但是咱俩都一样，我们都是辩论演员。” “我想说，如果你现在是个工作多年的成年人，你的主要财富和财产，请问是不是你的房产？” 马丁早就看出顾晨并不好对付，提问顾晨风险较大，于是马丁和黄志峰私下一合计，准备将攻击火力全部集中在没有自信的何芳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