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回来
闪电直直劈在悬在半空的巴基身上，一股又麻又痛的感觉蔓延至全身，强烈的眩晕顿时充斥在整个脑袋。 他直直地掉落海水中，顷刻间，身体被冰冷刺骨的海水裹住，难以想象的压力和无力感侵袭而来，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周围的一切仿佛不可名状。 海水朝着嘴、鼻子、耳朵、耳朵涌入身体里，他呛得难以忍受，可却连活动手指的力气都消失不见了，咳嗽也无法做到，更觉得手臂、腿脚都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了。 一种不断下沉的感受涌上心头，巴基望着上方的海面，看那股癫狂的、断海裂空的狂风巨浪将这片海域搅得一片混乱，他的眼神越发麻木，这些可怕如末日般的景象渐离渐远，眼皮缓缓下垂，上方透出的那股光亮在渐渐不可视的瞳孔中映出一副择人而噬的惊恐与绝望。 这是所有恶魔果实能力者们的诅咒，畏惧大海，他们的身体不会上浮，只会不断下沉，直到沉入如死亡牢笼般的海底。 周围变成了蓝色一片，又深化为了黑色，黑蓝交错，形成了深海独有的墨色，巴基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他努力地想要睁开眼，但是睁不开，只留下一道小小的眼缝。 一只深海巨影窜出，将附近的海水鲸吞入肚，随即消失不见。 …… 或是被周围的冰冷刺骨惊醒，亦或是强烈的求生意识，巴基猛地张开了眼睛，坐起身子，环顾自己所处的环境，周围一片茫茫蓝色，不知道是从哪里透出的光源，照得清楚无比，而身子底下明明什么东西都没有，自己如凭空悬浮，却能稳稳地坐着，用手支在平面，下方都会朝四周荡开一圈涟漪般的水纹。 “到底是怎么回事？” 巴基疑惑无比，精力稍稍得到补充的身体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左顾右盼地朝前走去。 只是走了会，前方出现一道流动如卷起的薄纱般的深蓝色，朝着两侧张开，留出一道不到通往何处、大概有三米高的缝口。 巴基走到那道缝口前，颇有些犹豫，随即下定决心穿了过去。 陡然，无比耀眼的光亮刺向巴基的双瞳，逼他不得不伸手遮挡。 等渐渐适应了光亮，他放下手望向四周，天空艳阳高照，万里无云，而脚下是大地，这里是岛屿的海滩处，附近长着一株一株的椰子树，远处是繁盛茂林，似乎有一股极其强烈的海潮声一直在耳边响着。 巴基拍了拍耳朵，发现无济于事，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这里又是在哪里？自己回来了吗？ 巴基在原地怔了怔，突然侧目一望，只见一道人影似乎凭空出现在视野之中，人影似乎被打上了一层马赛克一般，看得不清不楚，但对方的身体轮廓让巴基笃定对方的身份，金狮子史基！ 眼睛也出问题了吗…… 又狠狠眨了眨眼，依旧看得不清不楚，就像是高度近视患者的眼镜突然被摘了下来，模糊一片。 “金狮子？！” 巴基鼓着嗓子想要出声询问，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吭哧着，连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他皱起了眉头，嗓子……也出问题吗？ 面前的金狮子不发一言，手中拿着两把剑，嗖的一声便从远处冲了过来。 巴基一惊，身形一闪，迅捷地躲开金狮子挥斩而出，将近百米大海割裂开沟壑的那道斩击！ 步伐这么一动，巴基心中又是一惊，他发现虽然自己听不清、看不清、说不清，但是身形却比以往还要快捷上一倍。 金狮子再次挥剑攻来，巴基平复内心的一丝震惊，反而越发奇怪，眼前这人的模样分明就是金狮子，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攻击自己，现在到底又是什么情况？！ 巴基不敢有一丝松懈，覆盖武装色霸气，闪躲、防御、反击，滴水不漏地化解对方的攻势，和对方相互有攻有守，眨眼便交手十数招。 两人的战斗凌厉、凶狠，波及很广，从岛屿的东南角一直打到东北角，又从东北角打到了西北角，大片大片的土地被不断狼藉地摧毁，夷平，茂林如遭受了狂风暴雨般，脆弱无比地被弯折。 从晴空万里的白天一直战到星光朦胧的黑夜，又从雾霭重重的凌晨打到了东升旭日。 这一天一夜，巴基却觉得自己丝毫没有精疲力尽之力，反而越战越勇，越战越亢奋，宛如月夜时分的狼人，伴着狂热而嚎叫，一身使不完的力量有地方终于可以发泄。 双方的激斗没有停止下来的意思，一直到了第三天的凌晨，巴基心头突然涌上了一种荒诞的感觉，眼前的这人根本就不是金狮子！！ 再抬眼一望，只见眼前的模糊人影突然变成了罗杰，虽然看不清，但是巴基心中却十分笃定，对方就是罗杰，他挥舞着一柄锋利的长剑，大开大合地朝着自己进攻而来。 罗杰的剑招向来缠绕霸王色霸气，只要那柄长剑贴身靠近，就会让人产生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和可怕的窒息感，仿佛将精神和身体都用一股无形的力量镇压，他裹挟千钧之力席卷而来，搅得风起云涌。 巴基在霸王色的压迫下，只觉连抬手都变得困难，只得堪堪闪躲，险而又险，直觉告诉他，一着不慎，可能真的会死在这里，而非玩笑。 随着和罗杰的不断战斗，在生死间也徘徊了几圈，巴基终于逐渐适应霸王色带来的可怕压迫，慢慢发动反击，他再次变得亢奋，双方你来我往，又是激战了三天三夜。 直到这天凌晨，巴基心中那股不对劲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定睛一看，眼前的人影模糊，但他知道，这是雷利。 雷利单手持剑，剑术以速度见长，招招雷厉风行，精湛娴熟，拥有强大力量的同时，又能将每一分力量发挥到极致，不弱于罗杰霸王色霸气来到的压迫感。 巴基左支右挡，却被压制地狼狈不堪，手臂、胸腹被破开好几道伤口，鲜血直流，但他全力以赴，在度过一开始的危机，再次可以进行有效地反击，而非一直处于被动之中。 三天三夜的交战过后，巴基心头不对劲的感觉又一次涌了上来，眼前的模糊人影变成了贾巴！ 贾巴持剑，攻击极有节奏，如层层推进的海浪，往往上一重攻击还未结束，下一招旋踵而至，攻击仿佛都叠加在了一起，又如万丈高波，倾斜而下。 巴基凭着一股好斗之心，力战不止，在和金狮子、罗杰、雷利的交手过后，他已经能够应对自如，而不被对方的剑术拘泥。 又不眠不休地交战了三天，眼前身形模糊的敌人再次改头换面，又变回到了金狮子的模样，连战斗风格都吃彻底不同。 同样是无口无言，只知道不断发力攻击，将土地和大海犁出沟壑与裂缝，破坏着，摧毁着。 “等一下……我为何不借此磨炼自己的恶魔果实能力！” 巴基和对方你来我往地交手，却幡然醒悟，心中衍生出了念头，他想到做到，当即激荡起自身的四分五裂之力，不断使出。 …… 昼夜交替，日复一日，战斗一轮接着一轮，巴基早就忘了眼前的敌人已经变化了多少次，而无休止境的交手让他渐变麻木，只知道四分五裂之力的运用越发地得心应手，有一种喷薄欲出的巨大张力在体内鼓动。 “给我破！” 他体内积攒的力量陡然爆发而出，双手合拢前冲，以摧枯拉朽之势，瞬间捏爆了眼前已经不知是谁的敌人的手中长剑，长剑寸寸断裂，碎片朝着四周激射出去，余力不减，一掌拍中了眼前的模糊人影的胸口，后者倏地倒飞了出去。 此刻，面前的空气都出现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裂纹，如萤火虫般的淡绿色荧光在空中般扩散。 巴基怔在原地，突然反应过来，两手齐齐发力，朝着那处缺口释放更大的力量。 空间缺口变得更大，边边角角处的缺角形状不一，一刹那涌出一股如狂潮般的吸力，将巴基的整个身体吸了进去。 …… …… 海面上停着一艘以白色为基调的海贼船，海面上黄、红、蓝三色的海雾交织，一如霓虹绚丽夺目。 僧白号的甲板上，闭着眼的巴基猛然睁开了眼睛，迷惘地看着周围，只觉得耳边嗡嗡直叫，胸腔中更是堵着一口浊气，吸不上气。 他慌不迭地坐起身来，狠狠地喘着。 这气一吐，巴基顿时头晕目眩，差点栽倒，连忙用手支住甲板，一时间疲惫、空虚和疼痛纷沓而来地涌入体内。 “回来了……” 巴基龇牙咧嘴了下，随即如释负重地低喃道，这种坐在甲板上的实地感要比之前的要更加真切，那些在罗杰海贼团呆着的记忆此刻忽然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内心的直觉告诉他，现在的这一切才是真实存在的！ 还有些没缓过来地坐过了会，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走到了船舱的厨房里，从橱柜中拿出一袋子已经有异味的面包，应该是在这种潮湿的环境中放了太久导致发馊了吧。 不过他丝毫不顾地狼吞虎咽起来，又找到了淡水，将整个水桶朝上举起，咕噜咕噜仰面灌进了喉咙。 边喝着淡水边啃面包，三下五除二，巴基便将馊面包全部吃完，这才打了个饱嗝，长长地松了口气，体力已经恢复了不少。 他又朝甲板走去，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将裤脚掀起，看着自己满是血红色痕迹的腿部，又立刻将右臂的衣袖撸起，不由愣了愣。 右手臂上有一道近三十公分长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疤，但看上去依旧触目惊心。 “怎么会……那场梦境带来的修炼难道也是真的吗……” 巴基心念一动，瞬间催动四分五裂的力量释放而出。 只见手掌旁的空间被分裂开一个缺口，内里透出绿色的流动光芒，不过缺口越变越小，很快便合拢回去。 “原来是真的……” 巴基放下袖口和裤脚，若有所思地回到了甲板上，他的确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似乎比以前变得更加强大，不仅仅是一点半点。 走出船舱，连忙来到伏在地上的米库尔身旁，蹲下身子，伸出手指在对方的鼻下探着，虽然气若游丝，不过应该还活着。 巴基松了口气，以自己所经历的处境来看，米库尔也应该进入一段十分冗长的梦境而陷入可能“假死”的一种状态，只要自己届时将海贼船开出这片海雾，她应该就会醒来了。 巴基又来到另一边靠着隔墙的泰佐洛身旁，同样伸出手指探了探鼻息，恩……这家伙也还活着。 接着，又对几个倒在甲板上的水手探了探，也并没死亡。 这时，他才发现森白号停靠在了一座岛屿的岸边，而且不仅仅自己这艘船，附近还停着几艘已经腐烂枯朽的船，有商船、海贼船，还有海军军舰。 巴基思考了下，纵身一跃，落在了其他船的甲板上。 其他船的甲板上也是一群以各种姿势或躺或靠着的人闭目不动，全都没有了生气，大概是因为被困在这里的时间太大，身体内的能量耗尽，亦或是在那场梦境中被杀死，但是这些人身体基本保持完好，也没有腐烂。 逐一检查完这几艘海船上的情况并没有发现什么情况后，巴基落在了海滩上，周围被三色海雾笼罩，能见度很低，几乎三十米外的景物就一点也看不见了。 他心中好奇地朝着前方一步步走去，想看看这座被海雾包围的岛屿到底有什么东西，又是什么样的构造才产生了这种的海雾。 越往里走，周围的雾气变得越来越稀薄，视线也就变得越清晰，不过周围光秃秃地一片什么都没有，没有植被，也感受不到生命的迹象，只有褐黄色的泥地一直蔓延至视野的尽头。 “这座岛……真是奇怪……” 巴基心中刚刚说完，便停止了脚步，愕然抬头怔住地看向面前的庞然大物。